女儿夸我“你和我同学的妈妈都不一样”

女儿夸我“你和我同学的妈妈都不一样”

米苔

 

“妈妈，我们躲在幼儿园里，不会被老师发现吧？”放学后，我带女儿躲在她所在的幼儿园里进行探险时，她紧张地问我。

“没事，当老师发现我们时，好玩的地方我们都已经玩过了！”我兴致盎然地回答。

女儿所在的幼儿园占地面积不小，有大片的树林和草地。我们穿梭在树林里，在桑树下捡拾桑果，在草地上认识花草，讨论着看过的森林小动物们的故事。

女儿说，这样躲在幼儿园里玩耍，又刺激又有趣！

我喜欢带女儿做各种别人眼里淘气的事。放学后躲在幼儿园里探险，只是其中一件。生活中，我还常带女儿爬树、挖蚯蚓、找蜗牛……

这在旁人看来难以理解，包括我丈夫——他也希望女儿温柔乖巧。可我却担心女儿成为乖小孩，更害怕她变得中规中矩。我鼓励她在幼儿园合理地挑战老师的权威，鼓励她和我辩论，鼓励她用较真儿的目光审视世界。

然而，“不规矩”在当前的教育大环境里，需要付出一些代价。毕竟老师喜欢的学生都是听话的、成绩好的。

女儿所在的幼儿园是全国性示范园，老师也很负责。开始时，我觉得女儿能在这里上幼儿园很理想，但旁听了几节课、参与了几次幼儿园的活动后，我有了新的看法。

“磊磊，我告诉你，今天有客人在，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怪想法，乖乖地和大家一起玩积木？”老师不满地训斥着班里一个小孩，而“客人”就是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家长。

磊磊是女儿班里一个特别有想法、特别善于表达自己的孩子，可惜人缘不太好。

一天，我参加女儿班级的植树活动。回家的路上，女儿生气地质问我：“妈妈，我们都不喜欢磊磊，老师也不喜欢他，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当我们的小队长？”

“那你告诉我，你们为什么不喜欢他？”我反问。

“他不听话，爱玩、爱闹、爱讲话，还爱提问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问题。”女儿不假思索地丢出答案。

“那是老师不喜欢他，还是你们不喜欢他？”我接着问。

“老师呀。你看老师多累啊，还得为他操心。老师的嗓子都疼死了，还得喊他，让他安静！”女儿说得义正词严。

“如果你们都不喜欢他，都不跟他做朋友，那他多孤独啊……”

女儿愣住，想了一会儿：“也不是这样的。老师不喜欢他，但我们还是蛮喜欢他的。他很聪明，积木搭得好，跑步也很厉害。我们班的一个女孩，还说长大后要嫁给他。哈哈哈——”说起小朋友的秘密，女儿一下子乐了。

我却轻松不起来。换位思考一下，闹腾的孩子确实会给老师带来负担，毕竟老师的工作量不小。但也可以预见，在这个幼儿园里，所有孩子的“枝丫”正在被修剪得一模一样。

而女儿视老师为权威，这也让我有点悲哀。本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，却早早学会了用老师的标准来衡量周围的人与事。所以，我带着她淘气，就是希望她在懂得基本的是非对错的大前提下，学会自己思考、判断和权衡。

“妈妈，你跟我同学的妈妈都不一样。你很有趣，是星级厨师，还是故事大王。”喜欢我时，女儿形容我的词总是特别美好。“妈妈，你跟女汉子似的，一点也不温柔！”讨厌我时，她也毫不含糊。

但无论哪一种，我都视为褒奖。因为她与我对话，从来都是平等的、轻松的。

 

摘自《妇女生活·现代家长》2022年11期